二十二號金探子

【HP正剧向】Hiraeth·温柔乡·27

Summary：战后，哈利发现最后一块魂器并未被消除，于是他在三个月后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。 但当他睁开眼睛，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，在这里的他有着「最年轻食死徒」的称号，救世主是纳威，他甚至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。在充斥着怀疑与痛苦的新世界，他的亲人们都还好好地活着，尽管他们对他抱持着警戒、小心及恐惧，但他下定决心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走向死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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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I don't want you to die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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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黑暗魔君坐在书房的天鹅绒椅子上，血红色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过跪趴在地上的捲发女子。他一脸无聊又冷漠地晃动手中的酒杯，充满死亡气味的冰冷魔法安静地弥漫在房间里，自由地穿梭。脚下的女子眼眸中充满着崇拜与惶恐，她非常美丽，黑如夜空的捲发似黑色曼陀罗般以她为中心盛开于地，高高的颧骨染着不自然的红晕。

　　「妳是在告诉我……这些人被傲罗抓了？」伏地魔王修长的手指弯曲，指节敲了敲桌面上一张摊开的羊皮纸，上头端庄的字体纪录着一排名字。他叹口气，倾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：「贝拉，亲爱的贝拉，我将任务交给妳，就有承担损失的准备……但这个人数还是超过了我的预估。至少，铁棕等级的不应该败给那些无能的傲罗，诺特不是妳亲自向我推荐的吗？」

　　「我的主人……」贝拉特里克斯全身颤抖，对属下的愤怒与让主人失望的挫折使她呼吸困难，「他们应该都是有能力的，我不明白为什么在任务成功的前提下他们还是会被抓获……但──但阿兹卡班在我们的麾下，不是吗？我可以──」

　　「不，贝拉。」伏地魔轻柔地说，贝拉立刻闭嘴了。黑魔王弹弹魔杖，桌上的羊皮纸轰地一声开始自燃，最终剩下一坨灰烬。红眸懒洋洋地眨了眨，灰烬消失了，没有任何证据显示那里曾经有一份名单：「我的队伍不需要废物。」

　　「那小波特呢？」贝拉盯着本来放着羊皮纸的空白处，她的眼睛在壁炉火焰的衬托下像是闪着黑暗的光芒：「以往他在任务中毫不出错，然而现在他的队友却不断被送入阿兹卡班。这是否暗示他比起从前，真的变得弱小了？」

　　室内的气温似乎下降了，贝拉打了个冷颤。伏地魔的视线冷冷地停在她身上，下一秒又突然露出完美的微笑，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。他抚平长袍上的皱折：「波特的实力我们都有目共睹，他毕竟是我亲自教出来的孩子，我希望妳不要再怀疑他的能力，贝拉。但不可否认地，他比起妳更加地不稳定，他所追求的是一些脆弱而飘渺的东西，而这些阻碍了他登上巅峰的道路。」

　　「脆弱而飘渺的东西，我的主人？」贝拉低声问。

　　伏地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，他挥挥手，下了逐客令。贝拉踉跄地起身，鞠了一个躬，退到门边。伏地魔突然抬起魔杖，在指尖温柔地转动：「对了，我亲爱的贝拉──」红色的酷刑咒命中目标，贝拉倒在门前抽搐尖叫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淌而下，「即使弃子是弃子，也不该过度浪费。我们都希望妳能处理好这件事，是不是？」

　　最后在一声带着痛苦啜泣的「遵命，我的主人」中，贝拉消失在了门后。伏地魔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桌上几个公文上头，卢修斯将工作完成得非常完美，魔法部即将被蚕食鲸吞。愚昧贪婪之人与理想.主.义者最好操纵，而政（）客大多是这两种人。仅仅需要钱财，甚至一点演说，巫师界的权力顶端就能崩塌瓦解。伏地魔冷笑了下，过去曾有人开口询问他为何不入魔法部──如果轻而易举便能凌驾其上，又何必亲入斗争之中？金钱，权力与……理想。他对着空荡的房间张开双手，彷彿那里有千万人俯首臣服。

　　随着时间的挪移，壁炉的火光逐渐熄灭，伏地魔挥挥手，桌上的文件全部自动整齐排列。他热了一杯奶油啤酒，拍去袍子上的平凡尘埃，缓步走向丝绸大床。波特……啊，他队伍中的一个梁柱，一个灰色的灵魂被抹得漆黑。他还清楚记得当他一个人独自漂流在阿尔巴尼亚的黑森林，附身于小动物身上，日日夜夜吃着昆虫腐肉时，哈利波特是如何带着他亲爱的魂器从天而降，献出了他的灵魂魔法换来伏地魔王一半的魔力与生命。他们初次见面时，那孩子的魔法就混浊得像灰色的暴风雨，索命咒似的绿眼睛一会儿像深渊一会儿瞇着天真地笑。

　　伏地魔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取回力量的机会，他是如此欣赏与讚美他的第一个魂器，只可惜他后来居然愚蠢地妄想取代伏地魔王。拥有最大的灵魂，说着最真实的谎。魂器哄骗哈利波特进行了灵魂魔法仪式，将他的核心捆到了伏地魔身上。三年级末霍格莫德大屠杀，以整个村子的亡者为祭品，伏地魔获得了真真正正的实体化。他在美丽的黎明回到了人间。

　　Oh，是的……伏地魔王有功必赏，即使哈利波特失去了所有魔法，看在他帮助伏地魔王复活，以及驱逐背叛者的功绩上，只要他仍一如既往地效忠他，伏地魔定会继续将他留在身侧。

　　他滑入床铺，闭上眼睛。


　　──「我的名字是哈利波特。」

　　他睁开眼睛，身旁是蔓延到很远很远的虚空，看不到终点。一些白色的光点在近处闪烁又消失，看得他脑袋发疼。墨水从漆黑一片的天空缓慢淌下，交织出金色的文字，闪亮异常。对方的字体幼稚圆润，但起码比韦斯莱家的小女儿来得端正好看。波特……他歪头，嘴角翘起一个微笑，黑曜石的眼睛弯了弯，里头写满算计。他可以利用这个。

　　举起修长有力的手臂，汤姆开始朝着虚空写字。他已经独自在这儿太久了，虽然大部分时间他属于沉寂状态，但他当然不可能心甘情愿继续留在这里。外面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十年，他得知时忍不住在虚无中放声大笑。他还记得分裂灵魂时深入骨髓的痛苦，每一根神经都起火燃烧，像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酷刑咒累积压缩，最后似一道闪电穿过他的身体。撼动耳膜的哭嚎与强烈的呕吐感，有什么声音在尖叫尖叫尖叫。仪式完成的那一秒他的胸腔充满了胜利狂喜。汤姆里德尔今晚已经死去，伏地魔王诞生了。

　　直到回过神来，他发现自己的视角是从上俯瞰密室。与他如出一辙的少年站在下方，表情参杂了病态的扭曲与喜悦。汤姆不敢置信，他是被分出来的那一个！他是被分出来的那一个！他本以为魂器没有自主意识，只不过是锚定生命的工具。直到面色冰冷的自己不顾他的任何说词，骨白色的魔杖向下一划，魔法似锁链般将他打入日记本中，堵死了一切感官，甚至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愤怒的尖叫。

　　而五十年后，一个红头发的小女孩是如何的纯真愚蠢，她的魔法随着倾诉对救世主奈威·隆巴顿的热情与羞涩流入日记中。于是，他醒来。

　　──「汤姆，他们说会关闭霍格华兹。」
　　──「我很抱歉听到这个，真希望我能为此做点什么。」

　　一种混杂着罪恶、悲伤与犹豫的喜悦透过笔尖流向他，汤姆立刻注意到了。波特家的长子，令人意外的是一个斯莱特林。他让汤姆想起了从前也有一个自我怀疑过的混血儿，与四周格格不入，被家人抛弃遗忘。那个小巫师也拥有跟哈利波特一模一样的黑色头发，坐在斯莱特林的餐桌上，小心地观察，谨慎地行动。他们都渴望被人看见，渴望伟大，渴望被人铭记。

　　──「怎么了，哈利？你知道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。」

　　沉默。久到汤姆又即将昏昏沉沉地陷入沉睡。

　　──「……也许这样更好，汤姆。」
　　──「也许我能在其他学校重新开始。」

　　眼前的畫面飞快地跳跃着，模糊的人影与对话快到汤姆无法捕捉。然后时光停格。汤姆眨眼睛，他在有求必应室里，房间是葛莱分多的主题，火焰在壁炉里霹雳啪啦地烧。尽管有着如此多暖色调的东西，空气却比地牢还要冰冷。身下柔软的沙发触感唤回了他打量房间的注意力。哈利波特坐在他旁边，膝盖抬到干净的绒布上，用双手环住，下巴倚在上头，绿色的眼睛像悬崖的终点。

　　「我杀了金妮。」他轻声说，听起来有点困惑，有点恍惚。
　　「是我们杀了她。」汤姆纠正，他好奇地看着对方如同死物一样的眸子，「但这不是谋杀，是等价交换。你救了我，哈利。」

　　那双眸子终于闪动起来。激动，羞愧的快乐，质疑，微小的恐惧。汤姆不担心，第一次总是这样的，哈利波特具有强大的潜质，而周围的人对他的忽视更助长了汤姆的操纵。无论是哪个年代，人们都一样愚蠢，恐怕连伟大的阿不思·邓不利多都不会注意到这个安静的、聪明的斯莱特林与他有所牵扯，更别提哈利那吵闹又粗心大意的弟弟了。血缘，Ah，多么脆弱。可笑的是比起哈利波特的所有家人，居然是黑魔王的邪恶小魂器更靠近他的心，这再次证明了邓不利多那无用的、关于爱的理论完全是一坨狗屎。人性是一种非常复杂的东西，由贪婪，渴望，恐惧与向群的本能交织缠绕，而汤姆很清楚哈利缺少的东西。

　　「蛇怪……」
　　「它不是真的，是我用魔法变出来的。真正的蛇怪很安全。」汤姆说，微笑：「你做得很好，哈利。」

　　关心，称讚，信任。汤姆包容他的一切，他不會因他出于斯莱特林而谴责他，毕竟斯莱特林一直是最好的。他不會因哈利对魔法的不自信而侮辱他，毕竟汤姆喜欢教导有潜能的学生。他不會因狄伦的光芒而唾弃他，毕竟在他眼里，哈利那个人人夸讚的弟弟无聊而单调，汤姆更喜欢哈利眼中的矛盾与天真，他魔法中灰色的海浪。

　　「你还会继续帮助我的吧，哈利？」汤姆垂下头，裝出一副不确定的虚弱样子。一个婴儿杀死了当代最有力量的黑魔王，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。他需要找到主魂，让伏地魔王的名号再次响彻魔法世界，*他就是伏地魔王*。哈利有种奇怪的助人情結，尽管这常常被他的自我保护压抑住了，但幸运地是汤姆是哈利拥有最宝贵的财富，他不想失去汤姆，不是吗？

　　「当然了，汤姆。」哈利毫不犹豫地说。汤姆笑了。

　　他被推到下一个场景。

　　空气中充斥强烈而炽热的魔法，他能品嚐到浓厚的黑魔法气味。复杂的古代魔纹用鲜血刻划在地上，汤姆举着魔杖围着圆圈游走吟唱。圈圈的中间跪坐着的是哈利波特，他黑色的食死徒斗篷上沾满了鲜血，碧绿色眼睛亮得出奇。黑魔标记在天空闪耀，远处霍格莫德的尖叫声悦耳美妙。霍格莫德大屠杀，伏地魔王华丽盛大的回归仪式。

　　魔法开始流转，一旁的大锅变成了深深的棕红。黎明的曙光划破天际，年长的男人赤（）裸身体踏到草地，红酒般浓郁强大的魔力四处撞击。哈利的灵魂魔法只提供来暂时恢复伏地魔王的一半魔力，汤姆将它们捆绑拉紧，转身要扶起哈利，却被另一股庞大的压力给钉在原地。

　　然后哈利波特开始尖叫。他的灵魂魔法围绕着黑暗魔君，而站在汤姆不远处的伏地魔王歪头打量着哈利，动作像爬行动物。看着哈利那样尖叫，面孔痛苦地扭曲着，一股不敢置信的怒火席捲了汤姆。某种腐烂的东西，被踩碎的坚果，在孤儿院时被抢走的玩具。汤姆嘶嘶道：「住手！你在做什么？他不能提供你那么多魔法，他会死的！」

　　尖叫声停了。伏地魔看着他，红色的眸子似固态的鲜血。然后他轻柔地笑了：「Ah，那么，他是你的弱点。」

　　像猫抓到了老鼠，像猎豹锁定麋鹿。

　　畫面消融了。他们在里德尔庄园里，窗外的雪花复盖大地，哈利穿着厚厚的毛衣，一头乱发上有些许未干的冰霜。他小心地注意着汤姆，直到最终汤姆受不了他的视线。

　　「把它吐出来，哈利。」汤姆冷冷地说。

　　「你们不一样。」哈利说，玩弄着毛衣脱线的地方，「你跟黑魔王，你们不一样。」

　　伏地魔王的统（）治是腐朽的，他专注于种族（）灭绝，虚假的风向标不知怎么地变成了真实的强烈怨恨，他在这方面的不容置疑根本没有商量的馀地。汤姆不反对政（）治操弄与暴力，但如果暴力的部分参杂了太多将巫师世界暴露到麻瓜界的风险，那整个计划就显然有问题。

　　汤姆知道让一个群体乃至社会稳定的最好方式是糖与鞭的并进，威柔共存的律令……但最最有效的，是拉出一个靶子来。人类喜欢标定出异己的下等者，透过攻击与歧视来让其馀的人团结一心，小至班级大至社会。噢，他当然不是可怜泥巴种们。不是他们，也会有下一群人出现，人们总是为了各式各样可笑的理由互相仇恨。

　　要他说的话，泥巴种跟麻瓜的区别就在于他们确实有魔力，这就证明了他们有机会选择成为比这更好的存在，汤姆不会杀死他们。但如果他们放弃了这个机会，那么他们也不需要被尊重。但不管如何，混血跟麻瓜出生的存在还是必要的。真正的选择不是全数杀戮，而是在巫师界跟麻瓜界之间建立一道坚固不可摧毁的防线。人们畏惧改变，却又渴望新秩序。他所要做的不是控制每个人的想法，而是强大到足以让整个世界的秩序为他所重建。

　　「你想表达的是什么？」汤姆站起来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哈利。那双綠眼睛里曾經的犹豫自卑早就都消失了，它清澈而无所畏惧：「我的意思是，他只是你的一种可能性。」

　　「很明显，因为我是一片残魂。」汤姆大笑，声音回盪在房间里，冰冷而毫无情感。他起身离开房间，门关起前一句话清晰地传入耳中。

　　「我知道，而我是残魂的挚友。」

　　一阵晕眩，畫面像褪色的水彩，意识回归后他发现自己正用闪着绿光的魔杖指着哈利，而对方正在床上安稳熟睡着。

　　伏地魔将哈利视为他的弱点，将他视为哈利的，一种多么有效的控制方式，他们其中一个必须打破这个循环。他抓着魔杖的指尖泛白。不，他不在乎伏地魔怎么对哈利波特，他在乎吗？哈利波特一无所有，持续被消耗着灵魂魔法。汤姆知道伏地魔正在计划着利用三强争霸赛绑架救世主，以他的鲜血正式复活，直到那时候他就不再需要哈利了，汤姆应该趁现在赶快行动。只要现在杀了哈利波特，伏地魔的魔力就会大大减半，汤姆完全可以找机会取代他，继而统治魔法世界。一个很简单的选择，汤姆会仁慈地用无痛的索命咒带走他的生命，哈利波特只不过是一个虚弱的、渺小的存在。

　　──他第一个真正的朋友。

　　绿光熄灭了。汤姆生平第一次一脸震惊地愣住。这种感觉太错误，太难以理解，但确实存在。

　　I don't want you to die.

　　他的思绪被抛出去，畫面再度快转，然后硬生生地撞上一个障碍物。汤姆停了下来，他站在伏地魔面前，对方用兴味盎然的眼神打量着他，但汤姆太熟悉了。他能清楚瞧见里头的算计与估量。

　　「Ah，我得说我没有想到你会选择那么做，汤姆。」伏地魔愉悦地笑了笑，他才刚摄神取念完汤姆，「但很高兴你终于赞同了我们的事业，抛弃你陈旧、无聊的思想。毕竟你是我的魂器，我或许应该对你多点信心。但哈利会怎么想呢？你们闹翻了吗？」

　　「我为什么要关心他怎么想？」汤姆偏头，瞇起眼睛，然后又惊奇地睁大，「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在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上再费心力吧？我以为更需要他的是你。」他开始无聊地低头检查自己的指甲：「我已经开始厌倦了。为什么你要给他那么多表现的机会呢？你甚至没有向我们的追随者正式介绍过我，这显然是不能被接受的。」

　　伏地魔扬起眉毛：「你是在暗示你嫉妒他在队伍中的地位吗？」

　　汤姆冷冷地笑了，往前走一步：「毕竟，值得站在你右手边的应该是我。」

　　他要亲手斩断这个循环。Oh，哈利会恨他的。汤姆亲手抛弃了他，将他独自留在深渊，但汤姆知道他会再次站起来的，他已经习惯了被背叛。哈利的怨恨会是彻底而疯狂的，这正是汤姆所需要的，他不会成为哈利的枷锁，这种三方面的制衡被打破了。汤姆里德尔一向是个优秀的表演家，说谎者，他能很好地完成自己的角色。唯一的问题是哈利愚蠢的情感问题，于是他会确保憎恨能压过悲伤。

　　伏地魔的计划万无一失，救世主的鲜血必定会被拿到，那么很快地哈利就不再被伏地魔需要了。那时候汤姆会上演一场逼真的、对伏地魔的公然背叛，由对他满盈怒火的哈利充当刽子手，立下黑暗王子的传奇，让哈利在黑暗永远都有一席之地。到时候，哈利永远都能自由选择，是要离开，还是辉煌地留下。

　　汤姆看着伏地魔递给他的面具，确保自己充满暴力地笑了笑，同时左手在口袋握紧了刚特的戒指。

　　伏地魔喘了一口气，从记忆中甦醒。他在一大片纯白色的空间，与日记里截然相反。一座单人沙发孤零零地伫立在前头，他年轻的自我优雅地翘着脚坐在上面，黑眸里不知是冷静还是疯狂。

　　「伏地魔大人。」他嘲讽地笑了。
　　「你计划了这一切，你胆敢！！！」伏地魔怒吼着走向他，但整个空间限制了他的魔法，他甚至找不到自己的魔杖。很明显，这里是汤姆的地盘。

　　记忆向伏地魔湧回，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。没错，他一切都记得，这是他第五次踏进这里，而汤姆每次都会透过链接分享自己的记忆给他。他知道一切，汤姆解释过一切。伏地魔一直以为汤姆里德尔被重新封印回了日记本，并保管在憎恨他的哈利波特身边，但这是天大的错误。

　　他年轻的自我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解释过，那天将他封回日记本的仪式出了差错，哈利波特心中强烈的恨意与渴望两种矛盾的情感，加上伏地魔曾经使用哈利的灵魂魔法，让魂器魔法产生了混淆，于是阴阳差错下汤姆被封进了哈利的灵魂中。然而哈利从来就听不到汤姆的声音，他按照伏地魔的吩咐保管着日记，却没让他的主人得知日记的消亡。

　　哈利波特认为他们在仪式中意外杀死了汤姆，陷入了自我厌恶与疯狂，他没有去往光明，而是留在了黑暗，这是他们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选择。最后，哈利变得愈来愈抑郁，他的精神状况明显出了问题，几乎将对汤姆的怨恨与曾经的情感半部分转移到了伏地魔身上。最后，灵魂魔法反噬，哈利带着魂器死亡，被从别的世界远渡来的光明灵魂取而代之，而汤姆则是因为主魂还在世间，灵魂被锚定，锁在伏地魔梦境的最深处。

　　待纷杂的记忆归位，伏地魔开始大笑，声音高亢而冷酷，红眸里满是轻蔑与可笑：「然后呢？这就是你伟大计划的一部分吗？汤姆·里德尔？*这*就是结局──你们都死了，你跟哈利波特。你们在我眼中不过是最微小的问题，根本构不成威胁。别的世界过来的哈利波特？他显然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小英雄，他又能办到什么？Ah──不过是让我的一些下级食死徒被逮捕。汤姆，你是如此天真可笑，居然妄想他能对现况做出任何改变，他不能复活你们任何人。」

　　「也许天真可笑的是你。」汤姆的浏海打下了阴影，遮住他眼中此时流转的情绪，「我没有打算要复活我们任何一个人，我要你的帝国崩溃毁灭。」

　　「你与我比起来还是太弱了，汤姆。」伏地魔强调那个名字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神情彷彿在看脚下的蝼蚁，「这就是为什么你是被分出来的那一个，你是我不需要的一切。没有了你，我才能够更加强大，毕竟我已经征服了死亡。」

　　「你怎么会觉得现在的哈利不知道你的那些小秘密？七个魂器──Oh，现在剩下六个了。」汤姆悄声说，看着伏地魔的脸色变得苍白，「而我拥有最大的优势，你没有发现到吗？我在你的梦境深处。我知道你所有想法，但你只有在这里时才能恢复关于所有事情的记忆。而我会不断地、不断地将我的记忆丢给你──它们留下的闪回与情绪对你来说太陌生了。在战场上，只需要一秒，一个刹那，一声心跳──」说到最后，汤姆的眼神变得很可怕，像黑洞，而他嘴角的弧度更是疯狂。

　　「你疯了。」伏地魔慢慢地说，他的心脏情不自禁地开始狂跳。这个哈利波特知道他所有的魂器吗？他有没有方法确保自己醒来后能够记住这一切？

　　「也许你很强大，伏地魔。」汤姆站起身，带着狂躁的表情朝他微笑，「但死亡使我无所畏惧。」

　　里德尔庄园，黑魔王的私人房间，华丽柔软的大床上，伏地魔睁开眼睛。他的太阳穴疼痛异常，眼前的色彩与家具像是在旋转。他闭起眼睛过了两三秒再睁开，一切就又恢复了正常。伏地魔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，也许是他刚才做的梦？他哼了一声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关心那种虚假的东西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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